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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今天的人们认为世界到处充满暴力与危险。只要看新闻,就无法不注意到那些越来越可怕的虐待、谋杀、骚乱和战争。但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真的是特别暴力的吗?在漫长的历史中,人类的处境到底是变好了,还是恶化了?斯蒂芬·平克在这本令人震撼的著作里告诉我们:暴力其实在减少,我们正生活在历史上特别和平的时代。他以暴力水平为标尺,用“六大趋势”重新归纳了人类的文明进程,并展示了大量数据资料和上百幅图表,量化了暴力减少的趋势:部落间战事的死亡率比20世纪的战争和大屠杀要高出9倍;中世纪欧洲的凶杀率比今天要高出30倍;奴隶制、残酷刑罚和滥用死刑曾经是人们生活中的常态,但如今被废除了;家暴、强*、虐待儿童和动物,都发生了实质性的减少……
那这一切又是怎样发生的?是因为人性改变了吗?平克认为,解释暴力减少的关键在于理解将我们推向暴力的“五种心魔”和将我们带离暴力的“四位善良天使”,以及这些内生的心理机制如何影响人的行为。人性并没有改变,但诸多有利的外生力量(如政府组织、识字率、商业和都市的文明进程等)出现,让天使压制了心魔,使我们越来越有能力控制冲动,对他人怀有同情,宁愿做交易而不是抢劫,揭露那些毒害人心的意识形态,发挥理性的力量,克制暴力的诱惑,导致暴力的减少。
平克以他的独特视角和充分证据,启发我们进一步反思我们对人性、进步和现代化的固有观念。本书的结论必然会引起争论,但这只是一个开端,它将引导我们用更科学的视角、更开放的心态来思考人类社会的未来命运。
作者简介
斯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当今西方世界极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曾入选《时代周刊》“世界有影响力的百人”、《外交政策》杂志的“世界百名思想家”和《前景》杂志“全球思想家”名单。
他于1979年取得哈佛大学实验心理学博士学位,后任麻省理工学院心理学教授兼认知科学神经中心主任,哈佛大学心理学系教授,是实验心理学家、认知科学家和科普作家,也是语言学与心智科学研究的领军人物。2016年,入选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
平克恣意的才华、引人入胜的文笔和很具说服力的论证方式,让他的主要著述都成为全球畅销书和经典读物,其中《语言本能》(The Language Instinct)和《心智探奇》(How the Mind Works)都曾入围普利策奖。
名家点评
平克是一颗明星,有他实乃科学界的运气。
——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作者)
斯蒂芬·平克是现代知识分子真正的楷模。
——《新闻周刊》
我们时代极重要的知识分子。
——《南德意志报》
地球上极有影响力的科学家之一。
——《每日野兽》
为社会公众利益,而致力于学术文化的普及……尤其擅长用通俗易懂而不乏风趣的叙述方式,讲解复杂、专业的知识。
——《科学美国人》
精彩书摘
第1章 陌生的国度
如果往昔是一个陌生的国度,那它就是一个极端残暴的国度。人是健忘的,常常不记得生活曾经何等危险,每时每刻、方方面面都表现出残忍的野蛮。文化记忆抚平了往日的块垒,原来的血腥已经褪色,留下的只有轻描淡写的纪念。佩戴十字架的妇女很少会想到这曾经是古代常用的刑具。一个人说到替罪羊时,也不会想到一种旧俗:为处罚王子的胡作非为,要鞭打一个无辜的孩子。我们周围到处都是祖先生活方式的丑恶印记,但我们几乎没有意识到它们。正如旅行可以开阔视野,对我们的文化遗产进行一次思想之旅,也许能够提醒我们,往昔的生活有多么不同。
21世纪的开端以“9·11”恐怖袭击事件、伊拉克战争和达尔富尔危机为标志。如果有人说我们生活在一个非同寻常的和平时期,你很可能认为此人不是梦呓就是别有用心。我从与人们的谈话和调查中得知,大部分人拒绝相信这一判断。。在这一章,我将用日期和数据来说明这个问题。但是,首先,为了软化你的立场,我想提醒你,大家熟知的历史里充满了罪恶的史实。我这样说,不是为了争论而争论。科学家经常要对他们的结论进行合理性检验,对真实世界做抽样,以确保他们的方法没有缺陷,不至于得出荒谬的结论。本章的各个小节就是对我后面使用的数据进行的合理性检验。
下面,让我们走马观花,游历一个叫作“往昔”(公元前8000年至20世纪70年代)的陌生国度。我们不是要再次回望那些已经被赫然载入史册的战争和暴行,相反,我们要在那些貌似熟识的地标背后进行搜索,寻找那些被掩盖着的罪恶。当然,“往昔”不是一个单一的国家,它跨越了多种多样的文化和习俗。它们所具有的共性在于令人震惊:这个旧世界暴力横行,人们逆来顺受,甚至经常认可暴力;而且暴力的方式之残忍,足以震撼21世纪西方人敏感的心灵。史前人类
1991年,两名徒步旅行者在蒂罗尔州阿尔卑斯山脉发现了一具从融化的冰川中探出的尸体。救援人员以为这是一起滑雪事故的遇难者,他们用风钻将尸体从冰川中挖掘出来,这损坏了尸体的大腿和背包。而当某位考古学家发现一把新石器时代的铜斧时,人们才意识到这具尸体已有5000年的历史了。
现在,这具尸体被称作“冰人奥茨”,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他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成为多部著述、纪录片和文章的主题。自梅尔·布鲁克斯(Mel Brooks)的《两千岁老人》(“我有4.2万个儿孙,但没有一个来看望我”)以来,还没有哪一位千岁老者能告诉我们这么多过去的事情。奥茨生活在人类从狩猎一采集社会向农耕社会过渡的关键历史时期,那时,替代石器的金属工具刚刚出现。除了铜斧和背包,他还带着一筒羽箭、木柄匕首,还有一块裹着树皮的琥珀——一套精心制作的打火装置。他戴着有皮帽带的熊皮帽子、用兽皮缝制的绑腿,防水的雪鞋的材料是皮革和麻线,里面还衬着草。他患有关节炎的关节上有文身,这很可能是针灸留下的痕迹。他随身携带着有药用价值的蘑菇。
在冰人被发现10年后,放射专家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奥茨的肩膀上嵌着一个箭头。他并不是像原来科学家推测的那样,失足落崖后被冻死,而是被谋杀的。新石器犯罪现场调查组对奥茨进行了尸检,勾勒出当时的犯罪场景。奥茨的手上、头部和胸部都有尚未愈合的创伤。DNA(脱氧核糖核酸)分析在奥茨的羽箭头上发现了另外两人的血迹,从他的匕首上发现了第三个人的血迹,而在他的斗篷上还有第四个人的fnl迹。据场景复原,奥茨参与了一次抢劫,与比邻的部落发生了冲突。他用箭射杀一人,然后取回了箭,射杀了另外一人,再次取回了箭。他背着一个受伤的同伴,在受袭后进行抵抗,最后自己中箭倒地。
到20世纪末,奥茨不再是唯一一个成为科学明星的千年老人。1996年,在华盛顿州的肯纳威克,一场水上飞机竞赛的观众注意到哥伦比亚河岸边有暴露的骨头。考古学家很快找到了一具生活在9400年前的男性骨架。“肯纳威克人”很快成为法律和科学争议的目标,受到媒体的高度关注。几个美洲印第安人部落互相抢夺对这具骸骨的监护权,并力争要按照传统掩埋骸骨。但是,联邦法院驳回了他们的要求,指出没有一种人类文化能够连续存在9000年。当科学研究重新开始,人类学家对自己的新发现颇为激动——在人体解剖学上,肯纳威克人和今天的美洲原住民非常不同。一项报告称此人有欧洲人的特征,另一项报告称他和“阿伊努人”,即日本的原住民相吻合。两种可能性都意味着美洲曾经有几次独立的移民迁入,这与DNA证据相矛盾。DNA证据表明,美洲原住民是西伯利亚移民的后裔。
……
前言/序言
本书所谈论的可谓人类历史最重大之事。无论你是否相信(我知道大部分人不相信),纵观历史长河,暴力呈现下降趋势;而今天,我们也许正处于人类有史以来最和平的时代。暴力下降的过程肯定不是平滑的,暴力并未全然消失,这一趋势也不能确保会持续下去。但无论我们观察的是人类数千年的历史,还是短期事态,大至发动战争,小到体罚儿童,暴力的下降趋势有目共睹,无可置疑。
暴力的退却对人类生活的影响无所不在。一个人如果时刻忧虑自己会被劫持、强暴或杀害,如果他赖以生存和发展的设施可能在落成之际即被洗劫和焚毁,他就很难在生活中发展精美的艺术,很难学习和经营自己的事业。
暴力的历史轨迹不仅影响人们如何生活,也影响人们对生命本身的认识。人类久经厮杀,处境到底是改善了,还是恶化了?还有什么比解答这个问题,更能让我们认识生命的意义和目的呢?家庭、部族、传统和宗教,饱受个人主义、世界主义、理性和科学种种力量的侵蚀,对于这种现代性,我们又该做何理解?我们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一场充斥着犯罪、恐怖主义、屠杀和战争的噩梦,还是以历史标准衡量,正在享受一个前所未有的和平共处时期,答案取决于我们如何理解历史的变迁。
对暴力变化趋向是在减弱还是在增强的判断也离不开我们对人性的理解。虽然人们通常认为以基于生物学的人性理论,将暴力视为宿命,而心智白板论则认为暴力是后天生成的。我的观点恰恰与此相反。我们应该如何理解人类之初的自然状态和人类历史进程的开端?相信暴力一直在增强的人认为,我们创造的世界已经毒化了人类自身,而且很可能已经无法逆转;而认为暴力在减弱的观点认为,我们的起点确实很低,但文明将我们引向崇高,我们可以期望这一向上的进程将会持续下去。
本书篇幅巨大,但我别无选择。首先,我必须要说服你,暴力在人类历史上是下降的。我知道,此论必定遭到质疑、责备,甚至激起愤怒。我们的认知将我们预设为相信自己生活在暴力时代,特别是在这个时代,有媒体推波助澜,其信条是“见血的消息上头版”。人类的头脑在估算事件概率时,总是避难就易地从回想案例和图像开始。与老人安然辞世的画面相比,残暴杀戮的场景更易令人产生如临其境的感觉而刻骨铭心。不论暴力死亡的比重有多小,它的绝对数都足以填满媒体的晚间新闻,让人们对暴力的印象与其实际分量完全脱节。
放大危险感也符合道德心理学。从来没有人会为了宣扬世界已经变得更美好了去招募志愿者,传播好消息的人总是被告诫闭上嘴巴,以免诱发人民的自满情绪。而知识界的大部分人都极不愿意承认,在文明、现代性和西方社会里还有些积极的好东西。也许,正是某种最初推动暴力下降的力量,制造了暴力永存的幻象。暴力行为的下降,与对暴力的容忍和颂扬的减少并行一致,人们态度的变化通常起着先导作用。按照人类历史上大规模暴行的标准,得克萨斯州的注射死刑,偶发的流氓挑衅少数族裔的种族仇恨罪,都只能算是些小打小闹。但是,站在当代的道德制高点上俯视,看到的是人类可以如此沉沦,而不是我们的标准已经提高了。
面对这些先入为主的观念,我只能用数字,用收集的数据资料并制成图表来说服你们。我会解释数据的来源,尽力说明数据是如何采集的。我提出的问题是,如何理解在家庭内、在邻里中、在部族之间和其他武装割据之间,以及在主要民族和国家之间各个层面上都发生了暴力的消减。如果每一个层面上暴力历史的轨迹各有其特质,那么它们就应该各有专著论述。但让我一再惊讶的是,回顾过去,世界上各个层面的暴力几乎呈现一致的下降趋势。这就有必要在一本书中结集文献,寻找这些发展在何时、如何并为何出现了这些共性。
我希望能让读者相信,当很多不同形式的暴力都在向减弱的方向移动,很难说这是一种偶然,因此需要我们给出解释。暴力的历史很自然地可以演绎成一个道德的传奇——一场正义反抗邪恶的英勇奋战,但这不是我的出发点。我的方法是对历史的因缘进行广义的科学解释。我们可能会发现,道德领袖们(moral entrepreneurs)——主流道德的制定者和捍卫者以及他们的活动对和平有着特殊的贡献。我们也可能发现一些更直白的原因,比如技术、政府、商业或知识等方面的变化对和平的作用。暴力下降不能被看作一个不可阻挡的、能将人类带往完美和平这一最终目标的进步力量,它只是基于不同历史阶段、不同人类群体行为的一组统计趋势。对此,它需要我们给出心理学和历史学的解释:人类心智是如何应对情势之变的。
这本书的很大一部分是在探讨暴力和非暴力心理学。我大量援引的心智理论(the theory of mind )是对认知科学、情感和认知神经科学、社会和进化心理学,以及其他有关人性的科学研究的综合。在我的著作《心智探奇》 (How the Mind Works)、《白板》(The Blank Slate)、《思维探秘》(The Stuff of Thought)中,我探讨过这些理论 。我从中认识到,心智是一个具有认知和情感功能的复杂系统,这些功能由大脑实现,而大脑的基本构造又源自进化过程。这些功能的某些部分让我们产生各种暴力倾向,而另一些功能——比如林肯所说的“我们本性中善良的天使”,则把我们引向合作与和平。解释暴力减少,也就是辨识文化和物质环境中有哪些变化,让我们天性中爱好和平的动机占了上风。
最后,我要证明,人类的历史已经融入人类的心理层面。人类的一切事务都彼此关联,暴力事件更是如此。无论在历史上的何时何地,和平的社会总是更富裕,教育水平更高,管治得更好,更尊重妇女,有更多的机会从事贸易。在这些幸福的特性中,哪些开启了良性循环,哪些只是伴生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容易,所以人们会给出一些自己也不满意的循环解释,比如,暴力减少是因为文化中的暴力因素减弱了。
社会科学家将社会变量分为“内生”和“外生”两种,前者处于系统内部,可能受到它们所试图说明的现象的影响,而后者则受外力的驱动。外生力量可以来源于技术、人口、商业和管治机制的变化,也可以来自知识领域,比如新思想的孕育和传播以及其自有的生命力。对历史变迁最令人满足的解答就是找到一个外生的触发力。我会在数据允许的限度内,试图识别在不同时间以不同方式曾经作用于我们心智的外生力量,而这些力量就是导致暴力下降的原因。
对这些问题的检讨,汇聚成此部长篇巨著——这本书分量太重,我不妨将主要结论在此做一个预览。《人性中的善良天使》是一个关于六大趋势、五个心魔、四位善良天使、五种历史力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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